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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南弑母孝子重返东莞打工 存够一万元给妈妈立块墓碑

2014-06-06 11:52 来源:网络 浏览:
此情,只待成追忆 杨九在老家照顾瘫痪老母。 墓前,还有心愿未了 5月30日,杨九给母亲扫墓。 砍伤母亲后,检察院对杨九免于起诉,杨九在医院看望母亲。 中国人有句老话,
云南弑母孝子重返东莞打工 存够一万元给妈妈立块墓碑

此情,只待成追忆 杨九在老家照顾瘫痪老母。

云南弑母孝子重返东莞打工 存够一万元给妈妈立块墓碑

墓前,还有心愿未了 5月30日,杨九给母亲扫墓。

云南弑母孝子重返东莞打工 存够一万元给妈妈立块墓碑

砍伤母亲后,检察院对杨九免于起诉,杨九在医院看望母亲。

  中国人有句老话,叫孝子送终。

  可云南盈江农民杨九,却没能在母亲走前最后一刻,守在床前。

  杨九所在的家庭,早已支离破碎。

  他吸毒、酗酒、散财,哥哥死于吸毒感染的艾滋,两个妹妹天各一方,父亲曾不知所终。

  为了照顾瘫痪的母亲,他背着母亲来到东莞。挣到一口吃的,就给妈妈做上,没有来源时,母子俩只能饿着。

  这样的日子熬了3年。饿了三天的杨九,终于崩溃了,他挥刀砍向母亲,再自杀......

  弑母与孝子,鲜明而强烈的冲突,在杨九身上矛盾地存在着。

  人性,本来就复杂;孝,也从来就不能一笔写成

  6月5日,杨九埋葬母亲后第一天上班。在广东东莞厚街一家鞋厂,杨九跟着师傅,学着做鞋模。

  一天前,他刚到东莞。这是他人生第四次前往广东。这一次,他发誓在明年清明节前,存够一万元,回去给妈妈立一个墓碑,让妈妈的坟跟别人的一样。

  来广东之前,检察官帮他找到了这个鞋厂的老板韩银山,月工资2500,还包吃住,杨九对生活又燃起希望。

  而此前的第三次来广东,却是杨九最灰暗的一段人生:哥哥去世后,一边要打工生存,一边要照顾母亲。为了解决这个矛盾,他从云南农村老家,背上瘫痪的母亲前往东莞打工,喂饭擦身,细心照料。但工作却时有时无,1月18日,在两个月没有收入、饿了三天后,他挥刀砍向母亲,随后自杀……4月3日,东莞检方决定不予起诉。4月17日,杨九背着母亲,沿着三年前去往东莞的路,回到云南老家。

  5月23日下午,久病的母亲在云南老家离世。

  弑母与孝子,这对鲜明而强烈的冲突,在杨九身上矛盾地存在着。

  A

  四上广东

  “今年4月3日,检方决定对砍伤母亲的杨九不予起诉。他没想到,检察官还帮他找了工作,他很感激”

  5月30日中午12时,云南盈江,白晃晃的太阳,把弄贯村的土地烤得干裂。邻居孔腊泽出现在院坝旁小路上,杨九看了一眼,背上行囊,手里提着一袋山里挖的药材,要送给他的老板韩银山。

  12时30分,两人踩着自己的影子,朝岔路口走去。班车下午三点出发,先坐到昆明,然后转火车。如果顺利,三天后就能到东莞。

  “没票了。”杨九告诉老乡,孔腊泽有些嗔怪。其实,没买上票,也未尝不是好事,正好回去向妈妈告个别。上午出发前,他想去妈妈坟头看看,但怕忍不住伤心,便没有去。

  弄贯村46号,嫂子正在和邻居闲聊,杨九打开自己的房门。这间房是政府帮盖的,用的隔热板材,两张沙发,一张茶几,倒也干净宽敞,只是稍微有些热。孔腊泽很久没有去过广东了,这次,杨九带着他,因为杨九找好了工作,厚街的鞋厂老板,甚至已经把待遇谈好了:“每个月2500以上,包吃包住。”杨九问老板:“那你还差人吗?”老板于是让他再带一个人来。帮家乡人找到工作,杨九颇有些得意。

  老板是检察官介绍的。今年4月3日,检方决定对杨九不予起诉,被拘几十天后,杨九重获自由,他没想到,检察官还帮他找了工作,他很感激。

  下午3时许,杨九捧了一把凉水,抹了抹脸,走下院坝,朝着母亲的坟地走去。母亲的坟,离他家一公里左右。

  顺着马路走到。杨九钻进树林,朝上走几步,就看到一座新坟。这座新坟里,躺着他的妈妈张彩娣。

  新垒起来的红土,有些鲜艳。几块凌乱的石头,码起一头,算是坟头。新坟的旁边,是一座旧坟。杨九说,旧的是父亲的。

杨九蹲在坟

前,一只手摩挲着坟头石,默不作声。

  良久,他站起来,红着眼,望着坡上边的另一座墓碑,“我要好好工作,存钱。明年清明节回来也给妈妈立一块碑。”说着,他指了指那座碑:“也要跟它一样。”

  抽一支烟,看了看母亲的坟,他转身就走,再也没有回望。5月31日,杨九第四次前往广东。

  B

  梦回童年

  “杨九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离家闯荡,妈妈占据了杨九的整个记忆。记忆里,都是妈妈的笑脸,似乎妈妈永远不会老。”

  很多人以为,杨九排行老九,故名杨九。

  其实不然。1981年6月25日,在弄贯寨子一间茅棚里,一个男孩呱呱坠地。当年,他的爷爷正好90岁,于是,他被命名为杨九。

  杨九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离家闯荡,妈妈占据了杨九的整个记忆。

  妈妈很漂亮,跟所有景颇族女人一样,总是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,口中总哼几句山歌。小哥俩听着妈妈的歌声,躺在草地上玩耍。那时的记忆,每天都是晴天,每天都是妈妈的笑脸,似乎妈妈永远不会老去。

  很快,杨九上学了。学校就在不远处,离家走几分钟就到了。每天回家,妈妈就端上热腾腾的野菜,偶尔有肉。

  彩云之南,天黑得晚。吃完饭,杨九就背上背篓,跟着母亲进山采药。路上,妈妈偶尔蹲下,用刀刨开泥土,从土里提出一块硕大的根须。妈妈告诉他,这个是药,吃了对身体好。天擦黑时,娘俩背着满满的一背篓药材回家。次日,把挖来的药材,晒在太阳下。几个日头,药材干了,妈妈就背着药材,上集市卖了,换些油米。

  山上总有挖不完的药材,总有采不完的野菜,让这个没有男子劳力的家庭,得以生活。

  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妈妈教着杨九,认识了山上的野菜和药材。

  当认完野菜和药材的时候,杨九也辍学了。父亲在他小时候就离家了,他跟着母亲到处打工,去过云南很多城市:陇川、腾冲、瑞丽,甚至更远的缅甸……他甚至不知道两个妹妹是什么时候出嫁的。

  1997年,消失了10多年的父亲回到村里,但不久后去世。就在这前后,杨九学会了吸毒。他花了几块钱,买来鸦片,从此上瘾了。这里靠近缅甸,毒风盛行。杨九还喝酒,常大吼大闹。

  2004年,附近的人从广东打工回来,讲起沿海的城市,让杨九羡慕不已:那里有望不到顶的楼房,有挣不完的钱……

  杨九决定,外出打工。这是他第一次上广东,这一去,就呆了两年,他没挣到多少钱,幸运的是戒掉了毒品。

  2006年,杨九回到盈江老家,认识了一个姑娘,交往了一段时间,却没了下文。杨九说,大概是因为自己没钱盖房子。一年后,杨九再次前往广东,这一次,他在广东呆得更久。

  他没想到,自己来回奔波中,妈妈老了。

  艰难尽孝

  “实在没法了,杨九就去跟人家借,但借的钱总还不上,只有去街上要。有时候,要到10块钱,他就买一盒饭,带回去,喂给妈妈吃。”

  子女们在外打工,渐渐地,杨九的老母张彩娣举得寂寞。她一个人来到80公里外的陇川县,投奔自己的妹妹。后来,摔了一跤中了风,杨九的哥哥将母亲接回寨子。漂在广东的杨九,想给妈妈寄更多钱,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
  2011年,杨九的哥哥因吸毒感染艾滋病去世。嫂子偶尔精神失常,会脱光衣服在甘蔗地里打滚,担负不了照顾瘫痪婆婆的重任。当时,正好是盈江地震后不久。杨九回家后看到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和妈妈住在救灾帐篷里,他决定带着妈妈到东莞。

  他收拾好行李,背上60多岁的妈妈,从弄贯寨子出发,坐汽车到昆明,又背着妈妈上火车,来到东莞。

将妈妈安顿后,他开始奔走于各个建筑工地,拌砂浆、扛

水泥、打地板……150块钱一天。可工地的活,时有时无。

  带着妈妈上班,总被歧视。一次,在东莞租房,房东看到他背着妈妈,不愿租给他,他站在院子里,不愿意离去,很愤懑,又很想哭。“我当时就想问她:你是怕我妈死在你这里吗?”但杨九很忌讳用“死”这个字,站了几分钟后,杨九一声不响地离开了。

  进厂也困难重重。因为带着妈妈,老板也怕老人在厂里出事。在厚街一个厂里,杨九做了一周,老板就让他走了。这次,老板怀着歉意,多给了他两百块钱。

  回到出租屋,看着躺在床上的妈妈,杨九很想大哭,却又不能表露声色。他默默地坐在床边,拉起妈妈的手,捏捏手臂,捏捏腿,妈妈瘫痪长期卧床,需要按摩避免生褥疮。妈妈饿了,他就将油纸口袋里仅剩的一点米,做了白米饭,一点点喂给妈妈吃。自己,饿着。

  三年来,这样的生活,让杨九总是困顿不堪。

  偶尔手头宽裕,杨九会买些补品、风湿膏药、钙片给妈妈。他还会买回几个大萝卜,买上几条猪肋骨,熬上一锅萝卜炖排骨,然后一点一点地喂给妈妈吃。这是母子俩最快乐的时光。

  但,三年来,这种欢乐的时光极少。

  更多的时候,杨九没有钱,一方面,他存不了钱;另一方面,他没有固定的工作。

  实在没法了,杨九就去跟人家借,但借的钱总还不上,只有去街上要。有时候,要到10块钱,他就买一盒饭,买上一点咸菜,带回去,喂给妈妈吃,妈妈吃剩的,他再仔仔细细吃得一点不剩。

  工地上干活很累,动辄上百斤的水泥,肩挑背扛,一干就是一整天。回到家里,他还得伺候老母亲,端屎端尿,按摩身体。

  这样的生活,一过就是三年。

  C

  弑母自杀,这辈子最艰难的选择

  为了联系工作,2012年,杨九花200元买了一部手机,工地上有需要就打电话叫他。一次意外,手机掉了,他的生活陷入彻底的绝望。

  2013年11月开始,杨九连续两个月没找到活干。自己可以饿肚子,但他不能忍受妈妈也饿着,他四处找人要钱,包括远在云南老家的村干部李桂兰。母亲老家有养老金,一直由李桂兰代管。没钱的时候,杨九会打电话找李桂兰求救。李桂兰说,2013年,打过三次钱给杨九,共2000块。

  2013年11月左右,杨九最后一次找李桂兰要钱。据李桂兰回忆,杨九当时好像喝了酒,说没工作了,也没有钱了,妹妹联系不上,妈妈快不行了,让李桂兰汇养老金。但是,杨九妈妈的养老金已提完。

  这段时间,无疑是杨九人生最晦暗的日子,他跟母亲每天只有一块面包度日。他曾发短信威胁李桂兰:“我生活不下去,房租交不起,你也不管我,我要自杀了……”

  2014年1月15日到17日,杨九身无分文,饿了三天。1月18日,两个工友来到杨九租房的地方,请他吃了顿饭喝了点酒。工友走后,他越想越窝囊,于是挥刀砍向了母亲的后颈部,随后用剃须刀片往自己的腹部划了两刀,并割开了左手腕的动脉。

  自杀后,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让杨九拨通了工友的电话。对方报警,将母子俩送往医院。两天后,杨九被当地警方刑事拘留。4月3日,东莞检察院考虑到杨九长期独自照顾母亲,长期贫困等导致精神崩溃、未造成严重后果等因素,作出不予起诉的决定。

  随即,杨九重获自由。所幸,母子都还活着。

  未能送终,这辈子最大的遗憾

  杨九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,自己不怕坐牢,只是担心自己坐牢后,母亲没有人照顾。

  4月17日,他背着妈妈,从东莞、昆明辗转回到弄贯村的寨子。亲戚和邻居们老远跑来,看到张彩娣瘦了很多,手脚也已开始蜷缩。

在长辈们劝说下,杨九决定改掉酗酒和乱花

钱的毛玻他将东莞好心人捐赠的5000元钱,交到李桂兰手里,让她帮忙存着,给母亲治玻

  但几天后,邻居们发现,杨九似乎更不对劲了。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,嘀嘀咕咕地说话,精神有点恍惚。他说,自己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奇怪的想法,忍不住要念。

  镇上和村上的干部把他送到往芒市的精神病院,杨九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。治疗10多天后,其状况有所好转。

  5月23日下午,李桂兰在精神病院找到杨九。李桂兰告诉他,家里有点事,让他回去一趟。在车上,杨九接到了嫂子的电话,妈妈去世了。杨九哭起来了,哇哇哇哇地很大声,像个孩子。李桂兰只有劝他:“老人总有去世的一天,走也走了,你不要太伤心……”

  终于熬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。回到家,杨九打来热水,帮妈妈洗了身子,给她穿上寿衣。寨子里来了很多人,请了先生,把妈妈的遗体放进棺木,杨九不停跪拜,跪下,站起,跪下……

  24日,村里帮杨九给母亲举办了隆重的丧事,母亲跟父亲葬在一起,让他们在天堂也有个伴。对话杨九

  “我只是做了儿子该做的”

  坐在沙发上,杨九敞露着肚子,几道伤疤有些狰狞。弄贯村的村民,皮肤黝黑,而杨九则不同,他皮肤白皙,穿上好心人捐的牛仔裤,戴上遮阳帽,就像城里人。

  5月30日下午,在政府为他搭建的板房里,泡上一杯自制的茶叶,点起烟,提起妈妈,他悲痛不能自已。谈话冷下来,他就拼命捏自己的鼻梁,有些发红。

  华西都市报:你出名了?杨九:(摇头苦笑)都怪我自己…华西都市报:怪你什么?杨九:我没有能力对妈妈好,我还砍了我妈妈。

  华西都市报:你打工挣的钱呢?

  杨九:都怪我自己。我性格不好,进厂受不了别人的管理,受不了人家说。上工地吧,又没有固定的工作,有时有活干,有时候没有。我存不下钱,有时候有钱就请吃饭喝酒,大手大脚用了。还有时候给妈妈买点钙片,医生说吃这个有好处,钱就没了。

  华西都市报:现在都称你孝子,你怎么看?

  杨九:(猛吸一口烟)我只是做了儿子该做的……

  华西都市报:妈妈已经安葬了,现在有什么打算?

  杨九:打算存点钱,明年清明给妈妈安个碑。以后,存点钱,去缅甸娶个媳妇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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